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加强企业合规建设和廉洁风险防控”。企业合规建设的重要性日益凸显。2022年8月，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了《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为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明确了方向。2025年3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等15部门办公厅（秘书局、办公室、综合司）联合发布了《关于促进中小企业提升合规意识加强合规管理的指导意见》（工信厅联企业〔2025〕14号），旨在引导中小企业提升合规意识、加强合规管理。税务师事务所是我国重要的经营主体和涉税专业服务机构。合规管理不仅是税务师事务所的法律责任，也是其服务纳税人缴费人、防范涉税风险、维护税收秩序的必要条件。2025年5月1日开始实施的《涉税专业服务管理办法（试行）》（国家税务总局令第58号，以下简称《管理办法》），对税务师事务所的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将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提到一个新高度。鉴于当前税务师事务所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且面临规模小、业务范围窄、人才结构老化等问题，有必要对全面推进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问题进行系统性研究。为此，中国注册税务师协会（以下简称“中税协”）业务发展委员会课题组依据全国部分地区调研情况，深入剖析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的现状，据此提出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的完善建议，期望能够为提升我国税务师事务所的合规管理水平提供智力支持。

　　一、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提出的背景及其内涵

　　（一）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提出的背景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税务师行业经历了试点初创、脱钩改制、快速发展、转型升级四个阶段，目前已成为我国涉税专业服务领域的主力军，在服务国家税收事业发展、维护纳税人缴费人合法权益方面，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

　　新时代国内外经济社会环境的变化既为税务师行业健康有序发展提供了新机遇，也带来了一系列新挑战。比如，行业立法滞后的问题依旧突出，加之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构建和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的推进，使得税务师事务所在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等方面面临诸多新问题。同时，随着《管理办法》对税务师事务所等涉税专业服务机构的合规管理提出更高要求，税务师事务所等涉税专业服务机构的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已成为亟待解决的新课题。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亟待由“被动响应型”“程序性”合规向“主动治理型”“实质性”合规升级，以有效规范涉税专业服务，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

　　（二）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内涵

　　为推动中央企业全面加强合规管理，加快提升依法合规经营管理水平，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于2018年发布了《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试行）》（国资发法规〔2018〕106号），并于2022年进一步发布了《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令第42号）。这些文件虽然针对的对象为中央企业，但其中的概念等可供税务师行业借鉴和酌情引用。根据《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第三条，合规管理是指企业以有效防控合规风险为目的，以提升依法合规经营管理水平为导向，以企业经营管理行为和员工履职行为为对象，开展的包括建立合规制度、完善运行机制、培育合规文化、强化监督问责等有组织、有计划的管理活动。根据以上概念，本文认为，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是指税务师事务所在经营及其员工执业过程中，应遵守国家法律法规、行业业务准则、事务所内部规章制度，确保税务师事务所的经营活动在合法、合规的框架内进行，以有效防控因违反合规管理要求所引发的法律责任、监管处罚、声誉损失等风险。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涵盖实现合规管理目标所需的各项要素，如环境、组织、制度、流程、人力资源、价值观及文化等。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需通过风险评估、组织架构搭建等途径，将合规管理要求融入日常经营，具体包括以下内容。

　　1.确立合规主体：明确税务师事务所及其员工为责任主体，细分集团母所、子所、分所三类机构主体。

　　2.评估合规风险：通过风险识别（业务假设法、案例检索法）、风险分析（成因溯源与影响评估）、风险评价（构建矩阵与底线清单）三个环节实施。

　　3.搭建合规架构：书面化界定各层级职责，董事会设专职岗位，业务部门配备合规对接人员，审计部门纳入合规审计。

　　4.明确管理职责：构建业务部门、合规部门、监督部门三道合规防线，细化职责清单，确保岗位责任落实到位。

　　5.完善合规制度：包括完善通用规定（事务所合规管理办法）、专项制度（风险评估/审查/考核办法）、管控制度（反腐败/数据保护）三类，成熟一项实施一项。

　　6.运行管控机制：整合动态管控流程清单，形成灵活运行机制。

　　7.组织合规培训：开展全员基础培训、专业人员技能提升及重点岗位案例教育，保留培训记录作为合规证据。

　　8.优化合规文化：深度融合合规理念于企业文化之中，借助培训、宣传等多种途径，持续提升全体员工的合规意识，营造全员参与、共同维护的合规氛围，构建长效发展机制。

　　二、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要求与现状

　　（一）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要求

　　1.锚定中央精神指引的建设方向。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意见》提出，要加强社会协同作用，积极发挥行业协会和社会中介组织的作用，鼓励第三方按市场化原则为纳税人提供个性化服务，同时加强对涉税中介组织的执业和行业监管。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财会监督工作的意见》要求：中介机构，如税务师事务所等，严格依法履行税收服务等职责，确保执业的独立、客观、公正、规范；同时，要求强化行业协会的自律监督作用，注册税务师协会等要充分发挥督促引导作用，促进财会信息质量和内部控制有效性的持续提升；相关中介机构需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和准则制度执业，在配合财会监督执法中提供专业意见，中介机构及其从业人员对发现的违法违规行为，应及时向主管部门、监管部门和行业协会报告。

　　2.恪守法律明确的建设要求。2024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以下简称“新《公司法》”）对公司的成立与变更、股东出资义务、公司管理结构以及解散退出等关键领域作出了新规定。比如：将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纳入公司治理体系，以强化其责任担当；扩大董事会的职责范围，并加强监督执行力度；引进单层制的公司治理机构，以提高治理效率；对于一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在特定情况下需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随着新《公司法》的实施，企业的法治环境将迎来变革，公司制税务师事务所应积极响应，主动遵循新《公司法》各项规定，尤其是“一人所”需迅速行动，加强事务所的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同时根据新《公司法》第一百七十七条，国家出资公司必须建立健全内部监督管理和风险控制制度，强化合规管理，确保经营活动符合法律法规，从而有效避免业务风险和声誉损失。尽管该规定主要针对国有企业，但对公司制税务师事务所亦具有重要指导作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以下简称《合伙企业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合伙企业事务的执行可由全体合伙人共同决定，也可由合伙协议约定或经全体合伙人决定委托一个或数个合伙人执行。《合伙企业法》彰显了“人合”本质，合伙协议赋予合伙人自由度，同时规定符合条件的无限连带责任，间接推动合伙企业强化合规管理。比如，通过在合伙协议中明确决策程序和权限分配，确保每个合伙人的权益得到充分保护，包括平等的发言权和收益分享权。合伙企业可通过设立监事会等监督机制，确保合伙事务合法公正。根据《税务师事务所行政登记规程（试行）》（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7年第31号）第五条，税务师事务所若采取合伙制组织形式，必须满足特定条件，如合伙人或股东由税务师、注册会计师、律师担任，且税务师占比应高于50%。这些规定为合伙制税务师事务所制定规章、管理经营提供了重要依据。因此，合伙制税务师事务所需依据《合伙企业法》，构建治理机制，强化合规管理。

　　3.遵循涉税规范指引的建设目标。《管理办法》第十六条明确指出，涉税专业服务机构应强化合规建设，遵循涉税专业服务业务规范，完善内部控制体系，构建质量管理体系及风险控制机制，规范业务承接与执行流程。第二十四条要求，税务机关加强对税务师行业协会的监督与指导，发挥税务师行业在涉税专业服务领域的示范与引领作用，加强行业自律监督，引导合规诚信经营，推动涉税专业服务行业的高质量发展。第三十四条规定，若涉税专业服务机构能提供充分证据证明涉税服务人员的违规违法行为属个人行为且与本机构无关，可免除对机构的处理与处罚。上述规定旨在解决行业执业质量不一的问题，要求建立内控制度并接受监管核查，实现从“被动响应型”“程序性”合规向“主动治理型”“实质性”合规的转变，通过合规守信激励与风险防控机制引导行业规范发展，促进税务师行业从单一服务提供者转变为税收共治的积极参与者，加强行业对于税收治理现代化的支撑作用。

　　旨在强化税务师事务所在涉税服务领域的核心地位，提升管理与服务标准化水平，进一步优化执业质量，提高服务效能，国家税务总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促进涉税专业服务行业规范发展的通知》（税总纳服函〔2023〕99号）明确指出，涉税专业服务机构需加强党建引领，确保从业人员遵循职业道德和规范执业行为。同时，该通知强调了对涉税专业服务的日常监管，以及对违法违规行为的依法惩处，以促进整个行业的规范发展。根据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与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办公厅联合发布的《2024年助力小微经营主体发展“春雨润苗”专项行动方案》（税总办纳服发〔2024〕29号），国家税务总局与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计划利用税收大数据资源，探索实施涉税专业服务机构的“一站式体检”，旨在优化委托服务的质量与效率，确保小微经营主体能够获得更加高效、便捷的纳税服务。

　　（二）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现状

　　1.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相关制度不够健全。

　　（1）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缺乏明确的政策指引。目前，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政策指引缺失，导致税务师事务所没有进行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后果未能以法律形式明确下来，与税务师行业在涉税专业服务市场中充分发挥其作用的要求不相适应。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政策指引的缺失，是涉税专业服务市场无序竞争频发、违规执业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之一。

　　（2）合规管理制度建设参差不齐。税务师事务所作为涉税专业服务机构，其合规管理制度建设对于维护行业秩序、保障自身稳健发展至关重要。当前，规模较大的税务师事务所在合规管理制度建设上已具有一定基础，能够构建包括内控制度、财务管理制度、风控制度等在内的多项制度，但制度间的融合度与协同性尚需进一步提升；中小税务师事务所的合规管理制度则相对匮乏或过于形式化，具体体现在业务承接、签约、计划制订、现场实施、工作底稿编制、报告出具直至档案管理等多个环节均缺乏有力的内部质量控制手段，导致在业务执行过程中，难以有效识别合规风险，也无法充分发挥预防和控制合规风险的作用。

　　2.部分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机构设置存在不足。

　　（1）有些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机构设置混乱。部分规模化税务师事务所未设立专门合规管理委员会，未明确合规管理事务负责人及牵头部门，部门职能重叠。

　　（2）有些税务师事务所合规职责界定模糊。部分小型税务师事务所合规部门常与法务、内控合并，岗位交叉影响独立性；部分税务师事务所虽设独立合规部门，但与内控、审计职能界限不清。

　　3.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运行机制不够健全。

　　（1）税务师行业合规风险识别预警机制尚待强化。首先，税务师行业普遍在风险事件发生后才发现问题，缺乏事前预防与事中控制的及时预警能力。其次，合规审查机制存在缺陷，业务风险评估不够深入，且合规性审查未被纳入决策流程的首要环节。再次，管理重心模糊，合规管理虽渗透于运营全过程，但部分税务师事务所仅出于应对监管的目的，盲目照搬其他行业经验，构建形式化的合规管理体系，合规管理效果欠佳。最后，保障机制缺失，合规管理表现尚未被纳入年度业绩考核指标，合规履职情况也未成为员工考核、提拔任用及评先评优等工作的重要考量因素。

　　（2）税务师行业合规人才队伍建设不足。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领域人才普遍短缺。规模较大的税务师事务所通常设有专门的合规部门或专员，但许多规模较小的税务师事务所则依赖其他部门或人员兼职从事合规管理，导致合规管理人员的专业素质普遍不足。此外，税务师事务所尤其是中小型税务师事务所，人员工作的周期性、流动性大特点，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税务师事务所对新员工进行合规培训的意愿，部分员工对税收法规、会计准则等基础知识上掌握不牢，且学习新政策、新业务的能力有所不足，在处理复杂业务时，往往难以精准识别合规风险，影响了业务合规的质量和合规管理的有效落实。

　　三、促进税务师事务所实质性合规的考量要素

　　分析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现状，可见部分税务师事务所仍处于“被动响应型”“程序性”合规阶段。面对新形势，税务师事务所需向“主动治理型”“实质性”合规的新阶段转变，并考虑以下关键因素。

　　（一）确保政策及监管要求落地实施

　　1.税收法律法规是税务师事务所业务运作的基石。鉴于税收政策会动态调整，税务师事务所必须构建一套高效的政策追踪措施，包括订阅权威税务资讯、参与行业政策解读研讨会、组织专家团队进行深入剖析等，以精准把握税收政策的核心要点，进而确保业务运作的专业性和合规性。

　　2.监管要求是税务师事务所业务运作的基础。监管要求是对税务师事务所业务开展的规范性指引，其涵盖了从业务资质审核到服务质量监控的全流程。税务师事务所应紧密结合监管要求与自身业务特色，将合规理念巧妙融入日常运营之中，进一步提升合规管理体系的契合度和有效性。

　　（二）聚焦专业与创新

　　1.税务师事务所提供专业化服务依赖于合规原则。税务师事务所强化合规管理，旨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为自身长远发展奠定坚实基础。税务师事务所应考虑通过提供合规的专业服务和建立合规的业务流程，来赢得客户的信任及市场的广泛认可。

　　2.税务师事务所创新涉税专业服务基于合规原则。税务师事务所秉持合规原则不仅是立所之本，更是拓展新业务的有力保障。在合法合规基础上探索新业务模式与服务产品，是税务师事务所提升市场竞争力的关键所在。

　　（三）体现“量体裁衣”，密切结合实际

　　1.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要“量体”。合规管理体系的建设应当深入融合各税务师事务所的独特属性、精准定位、业务领域以及经营管理特点，实施细致入微的分类管理，而非简单地套用现成的模型、制定千篇一律的制度或进行一次性评价。当然，也必须警惕过度谨慎可能带来的错失良机。面对业务机遇时若犹豫不决，不仅会错失宝贵的发展机会，更可能因未能及时有效应对风险而引发资源浪费、内部损耗以及流程失效等一系列潜在的经营风险。

　　2.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要“裁衣”。合规管理体系的建设应当针对各税务师事务所的规模大小、涉税专业服务及其合规属性等情况，实施有针对性的分类管理。对于高等级的税务师事务所，应构建合规管理体系框架。构建合规管理体系框架时，需依据性质、定位、规模及业务分类，精准配置资源，并设定个性化责任考核，以此确保税务师事务所及其员工深切体会合规建设的严格管理与深切关怀，进而推动税务师事务所稳健前行。

　　（四）突出合规管理体系建设重点

　　1.推进重点领域合规。税务师事务所应明确自身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重点领域，如税务师事务所应着重强化其合规管理体系中的业务承接、复核及监督等关键执业制度建设，以提高工作效率和服务质量。同时，针对从业人员可能违反执业道德的情况，税务师事务所应重点加强合规管理体系中的企业合规文化制度建设。结合税务师事务所行业特点，可以重点关注市场交易、服务产品质量、财务税收、商业伙伴等领域的合规制度建设。

　　2.加强重点环节合规。合规管理体系建设需要与其他方面建设相协同。合规风险可能发生在同一业务的不同环节之中，不能单独割裂考虑，为平衡时间成本与效率，应重点关注以下关键环节。一是制度制定环节。合规管理制度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起点，在合规管理体系建设中发挥着纲领性的作用，故需着重关注制度制定环节，确保合规管理制度严格遵循外部法律法规和监管规定，同时确保岗位操作层面的合规运作。二是经营决策环节。细化各层级决策事项和权限，加强对决策事项的合规论证把关，保障决策依法合规。三是执业运营环节。严格执行合规制度，加大对重点流程的监督检查力度，确保执业经营活动的每一步都符合规范，杜绝违规现象。

　　3.加强对重点人员的合规管理。一是管理人员。管理人员在合规管理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必须督促管理人员切实增强合规意识，以身作则，严格遵守法律法规进行经营管理。二是重要风险岗位人员。根据合规风险评估结果，明确界定关键风险岗位，包括决策、管理、经营等特定岗位人员，如财务人员、招投标负责人、质量复核员等，并有针对性地加强专业培训，确保其全面熟悉并严格遵守业务规定，同时加大监督力度，对违规行为进行严厉惩处。三是海外人员。将合规培训作为海外人员任职、上岗的必备条件，确保遵守我国和所在国法律法规等相关规定。

　　四、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完善建议

　　为加快建设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本文认为应坚持以下四项原则：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全过程贯穿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全面覆盖业务领域、部门及人员，实现决策、执行、监督全流程协同；明确“管业务必管合规”权责，界定部门职能与岗位责任；建立务实高效体系，强化与法律风险防范、内控等机制融合，聚焦重点领域与关键环节管控。具体提出以下优化建议。

　　（一）建立健全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相关制度

　　1.强化外部制度供给推动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一是加快推进“中华人民共和国税务师法”的制定，以法律的形式确立税务师行业从业标准与合规体系建设等责任，构建与国际接轨的法治体系，以法治化推动行业合规管理建设。二是修订《涉税专业服务信用评价管理办法（试行）》（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7年第48号），建立和实施常态化的涉税专业服务机构分析、检查、监督、评价制度。三是根据税务师行业特点及税务师事务所实际情况，针对执业质量管理体系等重点领域及合规风险较高的业务，制定专项业务合规管理手册或指引，逐步确保重要业务均有相应的手册或指引覆盖。

　　2.税务师事务所内部应建立以合规管理基本制度为基础，包含重点领域合规指南、操作手册等分级分类合规管理制度在内的合规管理制度体系。合规管理基本制度应明确合规管理的总体目标、机构职责、运行机制、考核评价、监督问责等内容。需根据法律法规、监管政策的变化，及时调整、修订或废止相关规章制度，并定期开展执行情况的检查与抽查。

　　（二）完善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组织架构并明晰其职能划分

　　构建矩阵协同、权责对等的专业化合规架构，是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关键任务。需结合税务师事务所的法人性质、合伙制特点、分支机构分布及业务集中度等要素，设计分层穿透式管理模式。

　　基层税务师事务所党组织应强化对合规管理体系的政治监督，重点把控涉税业务合规负责人的资质审查、跨部门合规协作组的组建及重大涉税风险项目的审议。建立高管履职合规档案，将税务稽查案件应对、税收政策执行偏差等纳入考核指标体系，确保涉税专业服务全流程合规。税务师事务所党建部门需协同业务条线，建立党内监督与合规管理的双向反馈机制。

　　税务师事务所董事会（执行董事）应主导制定“税务师事务所合规战略白皮书”，审议涉税业务合规评估报告、客户风险分级制度等专项文件。设立合规专项预算，优化分支机构合规资源配置。探索设立独立合规咨询委员会，聘请外部专家参与重大涉税服务项目的合规性论证。

　　税务师事务所经理层需建立“业务—合规双线责任制”，在涉税鉴证、税务合规计划等重点业务线实行合规人员派驻制。完善《涉税专业服务文书合规审核规程》，针对企业所得税汇算清缴、土地增值税清算、跨境税收安排等高风险领域，建立多级审核质量管控流程。主要负责人须牵头建立税务争议快速响应机制，对税务机关约谈、税务稽查介入等情形制定标准化应对预案。

　　税务师事务所业务部门作为合规风险管控前哨，应建立“客户税务健康度评估模型”，在承接业务前完成客户涉税信用筛查。针对虚开发票核查、税收优惠滥用等高频风险点，编制“纳税人税务合规检查清单”，实行项目全周期风险标记制度。各业务单元探索配备合规督导员，重点监控税务代理申报数据逻辑一致性、政策适用时效性等关键内容。

　　探索设立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中心作为专业支持中枢，独立或联合开发智能税务合规监测系统，对接金税工程数据接口，实时预警异常申报指标。建立“税收法规变动跟踪机制”，每周更新政策解读指引，针对增值税留抵退税、个人所得税专项附加扣除等政策落地提供操作模板。对重大涉税专业服务合同实行“法律+税务”双签核制度。

　　税务师事务所纪检监察部门应研究建立税务稽查案件回溯机制，对因合规疏漏导致的行政处罚实施“一案双查”。应研究开发事务所从业人员诚信档案系统，将违规记录与涉税专业服务资格挂钩。对跨境避税筹划、关联交易定价等复杂业务应开展合规检查。

　　税务师事务所全体从业人员需签订全员合规承诺书，参与“以案说法”季度案例研讨。要建立个人执业差错率公示制度。将税收政策更新测试和合规学习纳入继续教育学分管理，实行持证人员合规能力星级评定。

　　税务师行业协会应推动建立税务师事务所合规成熟度评价体系，对高等级机构试点“合规宽免”政策，对中小型机构推行“合规托管”服务，通过协会云平台共享智能审核工具包。

　　（三）完善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的运行机制

　　合规管理的运行机制是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核心支撑。结合税务师行业特性及税务师事务所实际需求，需重点从以下四个方面完善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的运行机制。

　　1.健全执业质量控制机制与风险控制机制。在执业质量控制机制方面，遵循涉税专业服务业务规范对业务承接、业务委派、业务实施、业务复核、业务监控、业务工作底稿等实施全链条控制，确保执业遵守法律法规及相关规定。在建立风险控制机制方面，决定是否接受或保持业务委托关系前，对委托人的情况进行调查和评估，充分评估项目风险，拒绝为企业提供涉嫌违法的服务；在制订业务计划时，选择具备专业胜任能力的项目组成员承办业务并应对预期风险；在业务实施过程中，应根据具体业务项目的风险状况，确定服务工作的程序和方法；根据税务师事务所规模、业务类型和风险级别确定业务复核层级，对一般业务、特定业务项目分别实施不同的质量监控。

　　2.健全自查自纠与配合检查机制。税务师事务所应对执业中遵守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及规范性文件和行规行约情况进行自查，评估自查制度设计、运行有效性，主动纠正问题，并向地方税协报告自查自纠工作情况。税务师事务所应完善配合检查制度，积极配合中税协及地方注册税务师协会的监督检查工作，为检查提供必要的工作场地和办公条件，提供相关资料，及时整改并提交整改报告。

　　3.加强职业道德约束与信用管理。监督从业人员遵守职业道德和诚信执业承诺，规范与税务人员的交往行为，保守客户隐私和商业秘密，主动防止违反职业道德和违法违规行为的发生。中税协对于税务师事务所和从业人员实行信用管理，禁止无证经营、挂证执业，定期汇总因执业行为被立案调查或受到行政、刑事处罚的信息，及时通过信息服务平台诚信档案模块维护税务师事务所及从业人员信用信息。

　　4.加强教育培训和合规文化建设。常态化开展警示教育，提高合规意识和风险意识。按照《税务师继续教育管理办法》等规定，督促、支持税务师等从业人员参加继续教育、业务培训，保持、提升其专业胜任能力。同步推进合规文化建设与合规宣传，提升行业主动合规意识。持续关注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最新进展，激发学术界和实务界的研讨活力，携手共创全行业重视并踊跃参与税务师事务所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积极氛围。建立新媒体账户管理和对外信息发布合规审核机制，规范税务师事务所及从业人员新媒体账户设立以及信息发布和业务宣传行为，抵制虚假宣传和不正当竞争。